人若豁出性命反扑,胜负难料。”
“其三——”他忽然冷笑,“我们要的是完整的米兰,而不是一片无用的焦土废墟。困守之兽最易内乱,等粮绝之日,伦巴第公爵自然会被自己人绑着献城。”
副将怔然,“那我们……”
“扎营,挖壕,铸垒。”贝里昂吐出三个词,目光掠过正在渡河的攻城锤车队,“先把米兰围成铁桶。派轻骑烧光方圆十里所有庄稼,我倒要看看,这座雄城能靠吃老鼠撑多久。”
…………
黄昏吞噬了最后一缕霞光时,普罗旺斯大军的尾巴终于全部渡过了阿达河。
凉风卷着血腥气拂过原野,归巢的乌鸦如泼墨般掠过紫罗兰色的天空。
走在最前列的士兵已能清晰看见米兰城墙上的火把——如一条盘踞在地平线上的火龙,垛口后密集的头盔反射着幽光。
城墙之上,伦巴第守军如雕塑般伫立。煮沸的沥青在黑铁锅里咕嘟冒泡,恶臭混着烟尘笼罩城头。箭垛旁堆砌的擂石如山丘,弩手的手指始终扣在扳机上。每个士兵脸上都凝固着死寂的恐惧,与他们脚下城墙上飘扬的雄狮纹章旗帜一样僵硬。
而城下原野间,普罗旺斯士兵正唱着家乡的春播歌谣安营扎寨。
随着篝火次第亮起,有人擦拭染血的剑刃,有人对着城墙方向撒尿示威。兴奋的谈笑声随风飘上城楼——
“赌一个银币!我一箭能插中那面雄狮纹章旗!”
“省点力气吧,明天说不定我们还要爬那堵该死的墙,我可没兴趣和你这个杂种耗费精力……”
米兰城外,两个普罗旺斯大军营地里的弓弩手的对话顺着清凉的晚风飘向夜空。
钢与火的对峙中,夜枭发出凄厉的啼鸣。
米兰的漫漫长夜,从这一刻才刚刚开始。
中世纪崛起三月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