列位看官,上回书说到杨再兴一行乘船北上,剑影随行。船队绕过成山驶入东莱北海,忽遇横江军船队,为首者正是甘宁。两船相会,甘宁与众人寒暄,笑谈往昔,更提及杨再兴与剑影的旧事。其间,太史亨本欲返程,被甘宁劝留同赴临淄。两船并行半月,终在海岸登陆,转赴临淄前线。一场关于战事与君臣重逢的后续,正待展开。
官道两旁的垂柳正拂着初秋的风,杨再兴一行风尘仆仆刚至临淄城外,刘禅便已带着庞统等人立在那里等候。
一身常服的他,却掩不住眉宇间的焦灼与期盼,望见远处尘烟里那熟悉的旗号时,原本紧绷的肩背才微微松了些。
待杨再兴等人策马近前,见城门外迎候的身影,忙翻身下马,大步上前躬身拜见
刘禅忙快步上前,将面前的关羽等人一一扶起。他虽早已知晓诸葛亮会一同前来,可目光扫过人群,当真落在那熟悉的身影上时,身子还是几不可察地晃了晃,喉头涌上的热意烫得眼底发亮。
他定了定神,一步步挪到诸葛亮面前,方才扶过众人的手还带着些微颤。此刻手伸出去,指尖几乎要触到对方衣襟时又顿了顿,末了还是攥住了那截熟悉的衣袖。
“相……司徒,”他声音里的激动藏不住,尾音都飘着轻颤,“您可算来了……朕……”
话到嘴边又卡住,他望着诸葛亮鬓边比记忆里更浓的霜白,忽然想起迁都前最后一夜,对方在灯下为他整理舆图的模样。
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对方袖口磨出的毛边,他低声道,像是怕惊扰了什么:“长安的夜太长了。每次对着奏章,朕总会想起您案头那盏灯……”
说着,攥着衣袖的手又紧了紧,仿佛一松手,眼前这人就会像从前无数次梦中那样,化作成都暮色里一道抓不住的剪影。
诸葛亮微微抬眼,望见他眼下淡淡的青影,声音温和里裹着不易察觉的喟叹:“长安不比成都,事事皆要从头打点,陛下辛苦了。”
“辛苦有什么用?”刘禅忽然低笑一声,笑声里裹着点酸涩,“好几次对着那些流民的名册,朕都想,要是司徒在便好了。您从前总教朕,要先看百姓的肚子,再看粮仓的账本……可朕对着账本,还是会慌啊!”
说着,他忽然松开攥着衣袖的手,往后退了半步,像是要掩饰什么似的整了整衣襟。可目光还是黏在诸葛亮身上,从他清瘦的肩背,到案牍操劳磨出薄茧的手指,最后落在那双总含着沉稳笑意的眼睛上。
“朕派人往成都问过好几次,他们说司徒还是老样子,天不亮就去衙署,半夜才回府。”刘禅的声音低了些,“朕总怕……怕您累垮了。这长安再难,也总有个头,况且还有群臣助朕打理,可成都那边……”
他没再说下去,只是望着诸葛亮,眼底的激动渐渐沉淀下来,化作一片沉沉的惦念,浓得化不开。
诸葛亮抬手,轻轻按在他方才攥过的袖口上,指腹碾过那片磨旧的布面,声音里带着安抚的暖意:“陛下莫急,臣这不是来了么?成都诸事已托付妥当,此番前来,便是要与陛下一同撑起这大汉的天下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刘禅微颤的指尖,又道:“往后案头的灯,臣陪陛下一起点。”
这话刚落,一旁的庞统已含笑上前,拱手道:“陛下,孔明远道而来,一路劳顿。不如先将诸位迎进城内府衙,温壶热茶,有什么话慢慢细说不迟。”
他眼角的笑意里带着几分通透,既解了眼前的滞涩,又给了君臣二人从容叙话的余地。
刘禅这才回过神,忙定了定神,抬手往城门方向一引,声音里已添了几分稳当:“司徒,诸位,快随朕进城。”只是目光掠过诸葛亮时,那抹藏不住的依赖,终究还是泄了底。
众人随刘禅步入府衙后,堂内早已备下热茶,蒸腾的水汽混着檐外飘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