震荡,鼎身上的云雷纹开始流动重组,渐渐形成一幅地图——黄河中游某处闪烁着血红色的标记,正是青铜母体显示的坐标。
"人道重启......"
第二声钟鸣响起时,外滩所有建筑的外墙同时剥落。汇丰银行门前的铜狮活了过来,鬃毛化作燃烧的青铜火焰;和平饭店的玻璃穹顶坍缩成青铜甗,三足鼎立的造型与殷墟出土的文物一模一样。更远处,南京西路的霓虹招牌全部熄灭,取而代之的是悬浮在半空的青铜铭文,每个字都在诉说某个失落的文明片段。
苏晚晴突然痛苦地弓起身子。
七颗玉琮同时注入她一段记忆:公元前1044年,周王室巫祝在镐京地宫进行最后一次九鼎祭祀。画面中,那些鼎器根本不是礼器,而是某种生物机械混合体。鼎耳悬挂的铜铃在无人敲击的情况下自鸣,声波让周围的青铜器皿全部悬浮半空。最年迈的巫祝举起刻刀,在自己胸口刻下与陆远右臂相同的符号,随后整个地宫被青光吞没......
"陆远!"
她嘶喊着伸出手,却看到自己的指尖开始透明化,皮肤下流动的不再是血液,而是带着星光的青铜液体。锁骨钥匙的烙印彻底活化,变成一把真正的青铜钥匙形状,正在自动旋转,仿佛要打开某个看不见的锁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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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底的七具古尸突然站起。
它们踏着青铜江面走向外滩,每一步都让更多现代物质发生转化。路过的汽车金属部件重组成青铜軎辖,柏油马路褪去沥青露出下面的青石板,甚至连空气中的尘埃都凝结成微小的青铜卦象。当为首的巫祝尸骸走到陆远面前时,它抬起骨手按在陆远心口,那枚青铜心脏突然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——
公元前1600年,商汤伐夏前夕。
九尊巨鼎在亳都祭坛上组成环形,每尊鼎内都站立着一个被青铜链条锁住的人。他们不是奴隶,而是各地最杰出的巫觋,每人额头上都刻着不同的逆文符号。当祭祀达到高潮时,鼎内的青铜溶液突然暴涨,将巫觋们吞没。但诡异的是,他们溶解后的身体与青铜混合,形成了鼎腹内壁那些有生命迹象的纹路......
影像戛然而止。
陆远踉跄后退,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完全青铜化。更可怕的是,这种转化不是简单的金属替代,他能清晰感受到青铜手指的触觉,甚至能控制内部纳米级的青铜虫流动。当他尝试握拳时,拳头表面立刻浮现出细密的甲骨文,记载的正是方才看到的活祭仪式。
"这就是代价......"
张海峰的青铜鼎悬浮到江心,鼎足不再接触水面。从鼎口望进去,能看到内部是个微缩星系,数以万计的青铜鼎器组成螺旋状星河,每个鼎耳都悬挂着刻有不同朝代文字的钟磬。当这个微型宇宙运转到某个节点时,长江委地下的卜甲阵列突然全部竖起,在环形祭台上组成一个立体卦象——
"泽火革"
卦象成型的瞬间,黄浦江两岸所有转化到一半的建筑突然加速蜕变。上海中心大厦的玻璃幕墙全部碎裂,露出内部由青铜简册编织的骨架;环球金融中心的空中走廊扭曲成青铜夔龙,盘绕在楼体间吞吐云气。就连江底的淤泥都开始结晶,形成大片青铜材质的甲骨文碑林。
苏晚晴的玉琮矩阵突然收缩。
七颗玉琮化作流光钻入她的锁骨钥匙,在皮肤表面形成北斗七星纹样。她痛苦地蜷缩在江面,感到无数记忆在脑内爆炸——新石器时代的玉器制作工艺、夏商周三代的青铜配方、汉代失传的"金缕玉衣"纳米技术......这些知识不是以抽象概念存在,而是转化为本能的肌肉记忆。当她无意识地在空中划动手指时,指尖竟然带出青铜色的光痕,在空中凝结成春秋时期失传的"鸟虫篆"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