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经下降到危险线,裸露的库底岩层开始龟裂。从裂缝中升起的不是水蒸气,而是浓稠的黑色油墨——和印刷机使用的一模一样。这些油墨在空中扭曲变形,最终组成一行巨大的楚国文字:
“活字归位,铸器成人”
锁骨处的胎记突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。伴随着“咔嗒”一声脆响,身体里某个锁似乎被打开了。无数记忆碎片如决堤洪水般涌来:五岁那年父亲教我辨识青铜器纹样时诡异的眼神、十八岁体检医生对胎记的异常关注、入职《少年科学》时老周坚持要我提供的血样......
最恐怖的记忆来自昨天深夜。画面中我独自在排版室加班,右手不受控制地在校样上修改着某个坐标数字——正是今天三峡水位下降后露出的星象图位置。
“这才是真正的创刊号。”老周突然撕开自己的衬衫。完全青铜化的胸膛上,浮现出一本微型《少年科学》的立体投影,创刊日期赫然是:**1985年6月12日**——德国考察队失踪的前一天。
第二节 活字归位
继续阅读
剧痛从锁骨处炸开,像有人用烧红的凿子沿着胎记的纹路重新雕刻。我低头看去,皮肤下的青铜血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,像树根一样爬满半个胸膛。更可怕的是,这些血管并非杂乱生长,而是精确地沿着胎记的密码纹路延伸——它们在重组我的身体结构。
苏晚晴的青铜发梢锁链突然绷紧,将我们五人的手腕拉向地面五芒星的中央。我的骨瓷右手不受控制地张开,掌心那棵微缩青铜神树突然伸展枝条,刺入星图刻痕。神树根须钻入混凝土的瞬间,整个观测台剧烈震颤,裂缝中喷出的不再是黑色油墨,而是粘稠的血浆——带着浓重的青铜锈味。
"血祭开始!"顾瞎子的声音完全变成了金属摩擦声。他的左眼眶彻底融化,玉琮义眼坠落在五芒星中央,溅起的青色液体在空中凝固成八十一枚悬浮的活字——正是青铜印刷机使用的字模。
张海峰折断的右腿突然自动复位,骨瓷化的皮肤下传出齿轮咬合的声响。他痛苦地嘶吼着,举起相机对准自己的太阳穴。闪光灯亮起的刹那,他的虹膜里浮现出1937年德国考察队的最后影像:五个探险队员跪在青铜棺前,正在用德式匕首割开自己的锁骨......
"原来如此......"老周的胸腔里传出印刷机滚筒转动的轰鸣。他完全青铜化的胸口裂开一道缝隙,露出内部精密的齿轮结构——中央卡着一页发黄的《少年科学》校样,上面印着:"第80次校准失败,启用备用密钥:陆远"。
观测台的地面突然塌陷,我们五人坠入一个巨大的青铜腔室。这里像极了杂志社的地下室,但规模扩大了十倍。中央矗立的不是一台,而是八十一台青铜印刷机,每台都在疯狂运转。更骇人的是,送纸口吞入的不是空白纸张,而是一张张人皮;出纸口吐出的杂志封面上,印着不同时期我们的脸......
我的胎记突然脱离皮肤,悬浮到半空。那块带着血的皮肤组织在空中舒展,变成一张极薄的金箔,上面凸起的密码纹路开始自动重组。与此同时,八十一台印刷机同时停止工作,滚筒上的青铜活字全部弹出,在腔室顶部组成一幅巨大的星图——北纬30°线上所有神秘遗迹的位置:三星堆、金字塔、玛雅神庙......以及三峡黑石矿脉。
"活字归位。"父亲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。我这才发现腔室的墙壁上嵌着无数青铜人脸,全都是历次循环中的"校准者"。父亲的面容在最中央位置,他的嘴唇是两片活动的玉琮:"最后一步,需要当代《少年科学》全体编辑的血......"
苏晚晴突然挣脱锁链。她的长发已经完全青铜化,发梢分裂成数百条数据线,插入最近的一台印刷机。机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