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车在铁轨上发出规律的哐当声,像是某种古老的心跳。
特蕾西娅恍惚想起,自己人生中所有重大转折似乎都与火车有关。
黑手体贴地在茧房顶部打开一道缝隙,让清冷的月光流泻而入。
特蕾西娅仰起头,看见雪花正逆着月光飘落,每一片都映着审判之剑的蓝芒。
“就照着月光......嘶——!”
她刚想调整姿势,胸口的冰剑突然震颤起来,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。
“疼疼疼......你这个煞风景的东西......就跟雪莲烦人,到点就要喊我睡觉。”
剑鸣声更急促了,仿佛在抗议她的怠惰。
“好吧好吧......”她无奈地拍打剑身,“现在什么时候了?”
下午出的火车,感觉监狱事情处理的蛮快的,时间应该不算太晚。
“啊......我真是个笨蛋。”
特蕾西娅突然轻笑出声,指尖轻敲着胸口的剑柄。
“连时间都不知道的话,我是怎么混上这列火车的。”
黑手的触须在她耳畔温柔地卷了卷,像是在附和她的自嘲。
列车正驶过最后一个弯道,铁轨摩擦发出的尖啸声划破夜空。
到目的地的话,大概要凌晨了吧。
“巧合吗?”
她喃喃自语。
“等一切结束的时候...刚好能看见日出呢。”
向日葵经常说的话突然在记忆中浮现。
“向阳而生......向阳而生......”
特蕾西娅摇摇头,发梢的金色光点随之飘散。
“无所谓啦~”
她突然恶作剧般地捏住一根黑手的触须,感受着它在指间惊慌失措的扭动。
现在的黑手已经融合了原本分裂的三个意识,能够完美操控所有污秽。
那些曾经互相撕扯的左脑和右脑的声音,如今都化作了统一的、只属于她的力量。
特蕾西娅把玩着触须,看着它在月光下变幻出珍珠般的光泽。
话未说完,审判之剑突然剧烈震颤起来。
特蕾西娅望着那柄越来越亮的剑,叹了一口气。
她松开把玩的触须,转而轻轻握住剑柄。
“那就开始吧......”
黑手的触须如潮水般退去,在剑柄处凝结成近似人类手掌的形态。
审判之剑被缓缓抽出时发出冰晶碎裂的脆响,剑刃与血肉分离的瞬间带起一串血珠。
“嗯哼......”
特蕾西娅闷哼一声,指尖颤抖着抚过胸口正在愈合的伤口。
“怪疼的......”
月光突然变得很亮,亮得让人无所遁形。
她蜷起双腿,把下巴搁在膝盖上,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。
“我们能不能聊聊天啊......黑手......”
触须在她脚边盘绕成画架的形状,一支由污秽凝成的画笔悬浮空中
“我......比较喜欢风景画。”
“啊......风景画好啊。”
特蕾西娅眼睛突然亮起来,语速不自觉地加快。
“那些漂亮的景色,雪山脚下的花田,雨后的彩虹,还有、还有中午时分的向日葵花海......”
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。
“很适合旅行的时候画下来呢......”
审判之剑被触须捧着,一寸寸向她靠近。
“我啊......”
她开始不自觉地后缩。
“还是更喜欢画些美好的东西......”
剑尖停在她鼻尖前三寸,月光在冰蓝剑身上流转。
一滴泪突然砸在剑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