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邦德的“真爱”(下)(2 / 5)

的主人公身份设定是‘赌神’,但如果真要说些什么的话,我想这部电影最大的魅力可能在于,不在于他的赌技多么高超,而在于他跳出了关于金钱的循环。”

“一个逢赌必赢的人,他人生赢了无数场,赢了无数的钱。在电影里最后的那场赌局里,周润发坐在21点的牌局旁边,把过往所赢下的所有东西都压上,把所有的金钱,瑞士银行的支票,纽约的酒店通通全都压上,BGM响起,这一次,他不再是为了钱。”

“而是为了……‘复仇’。”

顾为经耸耸肩。

“你看,导演是知道应该要表达什么的,即使是一部关于21点的电影,最后的剧情张力也源于对于金钱游戏本身的超越。”

“要是主角坐在那里,把所有的钱,把瑞士银行的支票,把纽约的酒店押上。仅仅是为了更多的钱,为了瑞士银行更多的支票,为了纽约更多的酒店。那么这个剧情一下子就失去了它的神圣性。”

“正如邦德,邦德也从不是为了赌钱而赌。为了赌钱而赌,一场牌局之后,还有下一场牌局,一场输赢之后还有下一场输赢。你仍然在这场循环之中,只要你仍然身处这场循环里,那么赢钱这个行为并不改变任何事情。”

“他就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赌鬼而已。”

顾为经手指的指尖刮过麦克风,发出轻轻的沙声。

“邦德依然拥有超脱于金钱游戏本身的使命感,他有他的人生意义,他是英国政府花费重金而打造出来的超级特工,他是为了军情六处的利益坐到了赌桌边,是为了大英帝国的利益,甚至按照电影里的逻辑,是为了阻止某项巨大的灾难。”

“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有好莱坞标准的叙事模板蕴含在其中。”

“不管是复仇还是别的什么。”

“正是这样超脱出金钱游戏本身的东西,赋予了他们的行为和一般赌徒的差别,而不是他们是输还是赢,到底赢了多少钱。”

“你认为自己的身上也有这样的强迫性循环么?”

树懒先生询问着顾为经。

与此同时。

伊莲娜小姐也在审视着自己,话题似乎进入到了心理学的层面。

笼罩在两个人之间的那层冰面破开,被真实的恐惧,真实的忧郁,真实的迷茫……被这些真实的感情融化,化作冰寒刺骨的水,慢慢的浸润到了骨髓深处。

——坐上赌桌,拿起桌子上的扑克牌的人。不管是输还是赢,都将一视同仁的被金钱所异化。

这是来自于顾为经的暴论。

奇妙的是,这段话像是一面镜子。

当顾为经在心中询问自己,他和顾林的区别到底在哪里,是不是只因为自己更幸运的时候。

安娜也在这面镜子里,看到了卡拉舅舅的脸。

她是那么的瞧不起对方。

可如果把艺术市场当成一场纯粹的金钱游戏。

那么自己……她与卡拉的真正区别到底在哪里,她这位伊莲娜家族真正的继承人,无比高贵的女伯爵阁下,到底高贵到了哪里呢?

是她更优雅,是她更美丽,是她更富有学识?

还是其他?

如果按照顾为经的说法,那么,他们骨子里就没有区别的。只要把这当成了一场金钱游戏来玩,那么剩下的差别就都是外套的差别,是穿廉价西装还是萨维尔街的手工定制礼服的区别。

而这些区别,从来都无法去定义一个人的本来面目之间的不同。

她和卡拉舅舅之间,最大的区别仅仅在于,对方在摩纳哥的皇家赌场里一直都在输,而自己却在另外一场关于《油画》的牌局里,一直在赢。

卡拉舅舅的筹码是真实的货币。

伊莲娜小姐的筹码是什么?

大概是顾为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