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个……”
顾为经看着对方,有一点欲言又止的意思。
“顾先生,您放心,学会闭嘴,是我的本职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。”大叔笑呵呵的在嘴唇边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手势,保证自己绝对可靠,不会跑到外面去乱嚼舌根,“久经考验,您完全不用担心。”
“呃……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顾为经知道,阿莱是在让自己放心,不会有今天晚上的流言蜚语传到酒井胜子那边去的。
“算了,没什么。”
他摇摇头自己也坐进了车门的另外一侧。
汽车发动,开进了仰光的夜色中。
在那间小小的民宿房间中,该哭的泪都已经流尽了,该讲的心里话,都已经讲过了。
车上顾为经和蔻蔻谁都没有说话。
他们既没有挨的很近,蔻蔻也不再跑过来牵着他的手。
和之前完全一样,他们两个人分坐在坐位的两侧,保持着足够礼貌的空间。
蔻蔻依然歪侧着头,望着车窗外的夜色。
和之前完全不一样。
{();} (ex){} 有什么东西被溶解掉了。
顾为经能感受到蔻蔻在他耳侧沉静的呼吸,她的气息很长,被轻轻的吐出去,丝丝的热,丝丝的凉。
那热意,那清凉。
在狭小的车内空间里不断的回荡着,被他吸入,又被她吐出。 阿莱大叔在d机里推入一张光碟。 伊兰特的老喇叭里,传来了一个清亮甜美的男声唱起旧日的旋律。 这首歌的名字就做《爱情故事》。 不是泰勒·斯威夫特的那首脍炙人口的畅销曲,要比那老气的多,是几十年前的一部奥斯卡最佳电影的同名主题曲。 电影的年纪几乎和阿莱大叔这一代人还要大。 它是整个美国电影界60年代的收官之作。 故事的内容很老气—— 在美国名校里,一个年级排名第一的富家少爷爱上了一个学艺术的穷家女,她聪明,开朗,活泼,伶牙利齿,从不饶人。 女孩为了男孩放弃了去巴黎学音乐的梦想。 男孩为了女孩放弃了家里宫殿一样的大房子和父亲提供的生活来源。 两个人清贫而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。 在故事的最后。 却又天人两隔。 上世纪六十年代,是美国社会巨变而割裂的十年。 马丁路德金发表了“我有一个梦想”,得了诺贝尔和平奖,然后又死于枪杀,种族隔离政策仍在继续,阿波罗正在奔向月球,越南战争却又打的深陷泥滩。 意识形态,种族仇恨,反战游行,嬉皮士运动。 各种社会的冲突的影响也绵延到了奥斯卡的颁奖典礼上。 有人全裸冲上舞台,有黑人演员被拒绝入场,有编剧因为左翼倾向,同情工人运动而被好莱坞封杀,上了制片厂的黑名单,只能化名接受颁奖。也有知名导演在颁奖典礼的现场,面对美军在越南节节败退的情况时,欣然说出“此刻,越南正在被解放……”从而引起舆论界的轩然大波。 后世国外影评人在回顾奥斯卡的近百年的颁奖典礼时,曾提出过一种经典的批评论点。 在社会上有那么多尖锐的矛盾需要去面对,那么多激烈的议题需要被讨论。 世界上有那么地方正在流血,正在有人饿死,正在有人们死于枪弹和炮火的时候。 美国电影学会的那些老掉牙的组委会会员们,竟然还把最佳影片奖颁发给了一部老掉牙的“爱情故事电影”。 真是僵化的可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