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城里,随着天子归京,却是悄然掀起了轩然大浪。
世家贵族盯着自己如花似玉的闺女们,虽然各家的官阶、立场不相同,但却怀着同样的心思。
她搂住南宝衣,如小时候那般给她抓了一把花生糖:“娇娇儿不哭,祖母把你爹爹撵出去了!他混账惯了,半辈子都活得稀里糊涂,咱们不搭理他……”
南宝衣瞧见花生糖,不禁破涕为笑:“祖母,娇娇已经长大了,都是为人娘亲的小妇人了,您还拿花生糖哄我……”
不等南广再胡乱叭叭叭,老夫人黑着脸命季嬷嬷把他赶了出去。
南府团团圆圆和和气气。
如今她和小堂姐都长大了,早已不再喜欢花生糖这种老人偏爱的甜食,可祖母仍旧喜欢在屋里备着这一盘糖。
老人家笑着拍拍她的小手:“无论娇娇儿多少岁,无论是不是嫁做人妇为人娘亲,都还是我的小孙女儿呀,怎么能不宠着呢?”
“昔年,天子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,上面又有沈皇后把持朝政,确实不是贤婿人选。”
眼见她又要哭,江氏笑道:“团圆的大喜日子,府里又出了一位小公主,咱们该高兴才是!后院已经备好了酒席,大家快别站着说话了,咱去后院吃酒席去!”
南宝珠干脆也不回镇国公府了,挽着南宝衣的手,亲亲热热地去吃酒席。
“但如今可不一样了,南北一统,天子掌权,咱们家族如果想更进一步,唯有出一位皇后。”
“就像当年的沈家。”
“可天子心有所属……”
南宝衣眼眶红红。
黑夜沉沉,灯火未尽。
高墙深宅之中传出的密语,宛如恶鬼的呢喃。
深宫。
萧弈刚处理完一部分积压的奏章,站在御书房外,伸手捏了捏眉心,又俯瞰向巍峨错落的宫城。
这个时候,小姑娘应当正与家人吃团圆饭。
一家人大约很喜欢他们的小公主,除了他那位重男轻女的三叔,然后他那位三叔就会被其他人打一顿……
他想着,忍不住扬了扬嘴角。
正暗自发笑时,背后传来一声细弱的“父皇”。
他回眸。
阿弱抱着两本书,怯生生躲在汉白玉廊柱后面,只露出半张白嫩漂亮的小脸。
萧弈目光沉了沉。
他回来大半日,竟然忘了这个小家伙……
他招招手:“过来。”
阿弱的胆怯立刻消失不见,欢天喜地地扑过去,使劲儿抱住萧弈的腿:“父皇,您离开这么久,儿臣好想您呀!”
萧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:“可有按时完成功课?”
小家伙使劲儿点点头,十分自豪:“四叔每日盯着,儿臣一点都没有偷懒哦!儿臣还学会了两套剑法,四叔夸我练得很好!还有四书五经……”
他兴奋地说着,从《论语》一直讲到《春秋》。
萧弈时不时点头,看着他的目光始终沉静。
阿弱终于讲完了,见自己父皇并没有跟自己同样喜悦,小脸上不禁满是难过。
他死死抱着两本书,眼睛里渐渐蓄满泪水,小声道:“宫人们说,父皇新得了一位小公主……小公主是阿娘亲生的,父皇念着小公主,不喜欢儿臣了,是不是?”
萧弈便知道他会这么问。
哪有孩子不喜欢被独宠的呢?
他也曾想过,告诉阿弱真实的身世。
只是阿弱还这么小,骤然知道自己早已没有了双亲,还都是被亲祖母害死的,该有多么难过。
最起码,要等到他再长大一些……
萧弈单膝蹲下,擦去小家伙的泪水: